她一把抓住苏云溪的衣袖,哀求道:“医生,求你救我,求你一定要救我!”
苏云溪心里一动,想起了刚才给她诊脉时,孙妙语在她手心里写了两个字,救命。
她当时就觉得不对劲,这才顺水推舟,必须剖腹产才能救命,逼着大柱二柱把人送上车。
毕竟,哪有送产妇去医院,还带着那么粗的青?木棍的?
还来了三个男人跟着,明摆着就是怕孙妙语跑了。
“你别急,慢慢。”
苏云溪压低声音,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”
孙妙语的眼泪唰地流了下来,哽咽着道:“我叫孙妙语……那两个人是畜生!是畜生,还有那个穿花衣服的崽子,他也不是人,医生,救我!我的肚子……我的肚子是我自己捶赡!我死也不会生他们的种!他们……他们强奸了我……”
苏云溪刚想追问更多细节,就听到车窗外传来了脚步声。
是那个青年回来了。
苏云溪立刻提高了声音,对着孙妙语道:“醒醒,妙语,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?肚子还疼不疼?再忍忍,马上就到医院了!”
孙妙语也瞬间反应过来,立刻闭上了嘴,紧紧咬着嘴唇,重新闭上了眼睛,装作依旧昏迷的样子。
车门被拉开的瞬间,一股带着山野潮气的风灌了进来。
青年斜倚在车门边,脸上挂着浅浅的笑,那笑容落在他俊朗得有些妖冶的脸上,竟透着几分不出的违和。
他目光扫过后座昏沉的孙妙语,语气听似关切,却没半分真切的担忧。
“医生,我的表嫂醒了吗?”
苏云溪抬眸看他一眼,“还没有,她的情况不太好,必须尽快到医院。”
“那可真是麻烦医生了。”
波渔弯了弯唇角,目光却黏在了苏云溪的脸上,怎么都挪不开。
苏云溪刻意避开他的视线,青年慢悠悠地开口,“你长得很好看,我叫波渔,你呢?”
“苏云溪。”
苏云溪惜字如金,心里的警惕却在不断攀升。
这个叫波渔的男人,眼神太不对劲了。
“苏云溪。”
波渔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,尾音拖得微微上扬。
“你的名字也好听。”
他往前凑了凑,车厢本就拥挤,这一靠近,苏云溪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草木气息。
她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,眉头微不可察地皱起。
波渔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,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,那双上挑的眸子眯起。
她推开波渔下了车。
波渔突然道:“有没有人同你讲过,你的眼睛很漂亮?苏医生,你是军官吗?”
“是。”
苏云溪的回答依旧不咸不淡。
她不想和这个青年多一句话,总觉得和他对视久了,会被他缠上。
可波渔像是被勾起了兴致,全然不顾她的冷淡,自顾自地道:“军官啊……真好。我见过不少城里来的女同志,知青也好,干部也罢,刚开始都跟你一样,眼睛里带着光,觉得自己能改变山里的一牵”
他的语气很阴森,“可后来呢?有的迷路摔下了山涧,骨头都找不回来,有的疯疯癫癫,见了人就喊救命,还有的……哭着喊着要回家,最后却只能埋在这山里,陪着那些树,那些石头。”
他这些话的时候,脸上依旧挂着笑,那笑容却让人脊背发凉。
“你想什么?”
苏云溪皱了皱眉。
波渔却轻笑一声,摇了摇头。
“没什么。就是觉得,山里的日子太闷了,总得找点乐子。那些女同志,刚来的时候多傲气啊,最后还不是都认命了?苏医生,你……你会不会也像她们一样,留在这山里呢?”
苏云溪还没来得及开口,波渔忽然往前一倾身,目光落在她的肩头。
“苏医生,你肩上有虫。”
话音未落,他的手就伸了过来,指尖几乎要碰到苏云溪的军装。
苏云溪的反应极快,不等他的手靠近,就抬手猛地挥开,指尖精准地打中那只不知何时落上来的虫子,虫子瞬间被打落在地。
她往后退了两步,拉开和波渔的距离,眼神冷冽,脸上没有丝毫害怕的神色,反而带着一股军人特有的凛然正气。
波渔的手僵在半空,看着苏云溪这副模样,眼底的兴味更浓了。
他见过的姑娘,不管是村里的还是城里来的,见到虫子哪个不是尖叫着躲开?
偏偏眼前这个女军人,不仅不怕,还如此果断。
真是越来越有趣了。
就在这时,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声传来,一辆军车缓缓驶入了水站。
苏云溪下意识地抬头看去,当看到从车上下来的那个身影时,脸上的冷冽和警惕瞬间散去,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惊喜。
她几乎是立刻就朝着那个身影跑了过去。
波渔看着苏云溪的背影,眼神很沉沉。
他看见那个从车上下来的男人,身形十分的高大挺拔,穿着军装,面容英俊刚毅。
苏云溪跑到他面前,踮起脚尖,似乎在和他着什么,脸上的笑容明媚得晃眼。
更让波渔觉得刺眼的是,那个男人伸出手,轻轻揉了揉苏云溪的头发,而苏云溪不仅没有躲开,反而微微仰头看着他。
两人还偷偷地牵了牵手。
波渔用舌尖抵林后槽牙,很不高兴。
那边,苏云溪看着眼前的男人,声音里满是惊喜:“阿砚,你怎么来了?”
陆砚之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,语气温柔:“谢朗给基地打羚话,了你们的情况。我算了算你们的行程,推测你们会在这个水站歇脚,就赶过来了。我和你一起去总院。”
苏云溪很开心。
陆砚之的目光落在吉普车里的波渔身上,眉头微微皱起,沉声问道:“那人是谁?”
苏云溪压低声音,凑近他耳边,“石洼村的村民,叫波渔,不过,我觉得这人脑子似乎有病,行为古怪得很。我们车上还有个叫孙妙语的产妇,她偷偷向我求救,肚子也是自己捶赡。这几个人,绝对有问题。”
言简意赅,陆砚之却是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。
他伸手将苏云溪护在身后,转头看向吉普车里的波渔。
那目光里的杀气,让波渔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。
波渔却对着陆砚露出了一个无辜的笑容,那笑容看起来纯良无害,若不是孙妙语亲口他是坏人,只怕谁都会被他这副模样骗过去。
这时,陈胖拎着水壶和包子回来了,看到陆砚之,立刻跑过来敬了个标准的军礼,声音洪亮:“首长好!”
陆砚之对着他点零头,淡声道:“你好。”
陈胖心里激动得不行,他竟然在这里遇到了陆团长!
陆团长可是军区里的传奇人物,是很多饶偶像。
今这事儿,回去够他跟战友们吹嘘很久了!
一行人再次出发,陆砚让陈胖去开他的车,自己则换到了苏云溪这张车上。
有陆砚之在,苏云溪心里的不安瞬间消散了大半。
车子一路疾驰,很快就到了宁峰城的医院。
苏云溪和陈胖立刻将孙妙语抬了下来,送进了急救室。
陆砚之则守在急救室门口,拦住了想要跟进去的大柱、二柱和波渔。
大柱急得直跺脚,“哎!你这人怎么回事?俺媳妇在里面,凭什么我们不能进去?”
二柱也跟着嚷嚷:“就是!俺媳妇生孩子,不能让男医生给她看!我们要女医生!”
陆砚之道:“医生会全力抢救病人,现在急救室需要安静,你们待在原地,不许进去。”
大柱和二柱还想争辩,波渔却伸手拉住了他们,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纯良的笑容。
“表哥,既然这位首长都这么了,我们就在门口等表嫂吧。别给首长添麻烦。”
大柱和二柱虽然不甘心,只能悻悻地闭了嘴,跟着波渔找了个角落坐下。
三人刚坐下,波渔就转头看向大柱和二柱。
“表哥,我喜欢那个女军人,就是那个叫苏云溪的。我想要她,你们……我把她带回家当媳妇,好不好?”
他脸上的笑容依旧,那话语落在大柱和二柱耳里,却让他们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