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泡沫小说网 > N次元 > 公子他总在碰瓷 > 第269章 庄子小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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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月初六,年节的喧嚣稍稍平复。卫珩选了这个晴朗无风的日子,带着绵绵和卫璋,轻车简从去了京郊的温泉庄子住。同去的还有宋嬷嬷、夏荷并几个妥帖的丫鬟仆妇,墨玄拨了几个护卫暗中随校

庄子离城约三十里,背靠着青黛色的山,山脚下的活水引进院里,温泉水汽顺着竹管飘出来,在青砖地上凝成细碎的水珠。

虽是隆冬,院角的竹架上还挂着霜花,可踏进主院就暖融融的,地龙烧得正好,空气里混着松针香和温泉的淡腥,比府中闷着的炭气清爽多了。

卫璋头一次出远门,在马车上便兴奋不已,扒着车窗喊“树”“云”。到了庄子里更是撒欢,卫珩抱在怀里,手紧紧揪着父亲的衣袖,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到处看,卫珩便抱着他在院子里认各种农具和挂了霜的藤架,他咿咿呀呀地要去摸。

庄头是跟着卫家三十年的老周头,佝偻着背,却精神矍铄。他领着丫鬟们把主院收拾得一尘不染,床上铺着晒过的褥子,暖融融带着阳光味。

绵绵卸下头上的赤金簪,换了件月白夹棉褙子,袖口绣着极的兰草,抬手时轻便自在,只觉得连日在府中应对人情的疲惫,被这庄子的氛围散掉了大半。

晚膳摆在临窗的桌,菜式简单却新鲜。清炖鸡汤浮着金黄的油花,刚捞的鲫鱼清蒸得鲜掉眉毛,连炒青菜都是庄子里刚割的,带着泥土气。虽不及府中精致,但全是庄子自产,别有一番鲜美。

卫璋坐在专属的杌子上,手里抓着块玉米饼子,啃得满脸都是渣。

绵绵一边笑盈盈地给他擦嘴,一边给卫珩盛汤:“早该来松快松快,在府里待着,总觉得四面八方都是眼睛耳朵,连话都得绕三圈。”

卫珩夹了一箸鲫鱼腹肉,仔细剔掉刺才放进卫璋碗里:“这几日就安心歇着,璋儿也能多晒晒太阳。明日我带你们去后山,老周头那片梅林开得正好,红白相间的,配着残雪好看得很。”

完卫珩给她夹了一箸清炒菜心,他看着绵绵和认真吃饭的卫璋,眼底漾着浅柔的笑意,这才是他盼着的烟火气。

然而,这份清静只维持了一日。第二日午后,绵绵正陪着卫璋在温泉暖阁里玩,暖阁临着汤池,水汽氤氲,卫璋穿着肚兜,坐在木盆里拍水,溅得满脸都是。

夏荷掀帘进来时,脸色带着急色,身后跟着个气喘吁吁的管事媳妇,手里捧着封火漆封口的信,火漆上印着卫府的家纹。

“少夫人,府里青黛姑娘派快马送的,是要紧。”管事媳妇躬身道。

绵绵连忙擦干手接过信,指尖触到信纸的凉意,心也跟着沉了沉。青黛的字迹向来工整,此刻却带着几分急促。

“少夫人,今晨有自称江南书画商的人至墨韵斋,欲高价求购:被齐王构陷赐死的前朝兵部尚书薛衍的遗墨或相关碑拓,言辞急切,愿付定金。三老爷婉拒后,其人不死心,在铺子附近盘桓许久,方才离去。三老爷觉其可疑,已告知世子爷留在府中的墨玄侍卫。另,满午后过府,提及近日市井有流言,隐约涉及顾将军新职及火器营开支用度,言语不甚好听。特禀。”

“薛衍……”绵绵低声念着这个名字,指尖攥得发白。

薛衍是前朝忠骨,他的遗墨在当朝是“逆党象征”,若墨韵斋真收了,或是被人抓着“交易”的由头,三叔卫琛便会被钉死在“勾结前朝余孽”的罪名上。

而顾惜朝的流言更歹毒,火器营是陛下钦点的差事,污他贪墨,便是动摇圣心,断他前程。

“怎么了?”卫珩刚从外面回来,身上带着寒气,见她脸色发白,连忙上前扶住她的肩。绵绵把信递过去,声音发紧:“你看看。”

卫珩迅速扫过,面色不变,只对那管事媳妇道:“知道了,你去吧,今日之事不必外传。”

待管事媳妇退下,他拉着绵绵坐下,给她倒了杯热茶暖手,才对绵绵道:“果然按捺不住,换了个方向。”

“薛衍是前朝主战派中坚,对本朝极力抵制,其遗墨若出现在三叔铺子里,被人告发,便是勾结前朝‘逆党’的铁证,比一般的禁书更致命。”

绵绵蹙眉,“而流言中伤惜朝,是想污他贪墨、靡费军资,动摇陛下信任,阻挠火器营建成。这两手,一石二鸟,既打击卫家,又牵制惜朝。”

卫珩走到窗边,望着远处覆雪的山峦:“手法比上次高明些。知道直接栽赃容易败露,改为引诱和造势。那书画商必是饵,身后或许还跟着等着抓‘现携的御史或兵马司的人。至于流言……”

他冷哼一声,“无非是想在火器营未成之前,先污了主事者的名声。惜朝刚猛,易得罪人,有此一着,不意外。”

“我们要不要即刻回府?”绵绵看着他,眼底带着忧色。

“不必。”卫珩摇头转身,“三叔既已警觉,墨玄也会处理。此时回去,反显得心虚。我们按原计划住两日,看看他们还有什么后眨”

他走到绵绵身边,握住她的手,“放心,青黛和福伯在府中,墨玄盯着外面,出不了大乱子。晚些时候,我修书两封,一封给赵栩,让他留意都察院和市井流言的源头。一封给惜朝,提醒他注意军中账目明晰,防范人中伤。”

被宋嬷嬷穿戴好带过来的卫璋不知大人们的愁绪,扑过来抱住绵绵的腿,仰着脸要抱:“娘,玩……”

绵绵弯腰抱起他,在他软乎乎的脸颊上亲了口,心里的慌乱被儿子的稚气冲淡了些,有卫珩在,塌不下来。

当夜,卫珩的书信便由庄子上可靠的护卫快马送回京郑

次日一早,夫妻二人依旧带着卫璋去后山赏梅。梅林真如老周头的那般好看,红梅似火,白梅如雪,枝桠上还挂着残雪,冷香沁人心脾。

卫璋被裹在厚厚的白狐裘里,只露出一张脸,像个圆滚滚的雪球。他好奇地嗅着冷香,伸手去够低枝上的梅花,却被花瓣上的雪粒冻得缩手,惹得众人笑。

卫珩折了枝开得最盛的红梅,递到绵绵手里,花瓣上的雪粒落在她手背上,凉丝丝的。

“梅花香自苦寒来。”他轻声道,目光落在她眼底,“眼下这些风浪,都是磨饶雪,熬过去,往后的路就宽了。”

绵绵接过梅枝,笑笑点头。

两日后,夫妇二人启程回府。刚进城门就察觉出不对。街面上巡城的兵丁比往日多了倍,腰间的刀鞘擦得锃亮,行人也走得匆匆。

马车刚到卫府门口,青黛和福伯就迎了上来,两人神色都还算镇定。

进了芸澜苑,青黛先细细回禀:“少夫人,府中诸事安好,满前日来过后,昨日又让仆妇送了些新腌的酱菜来,流言是从南城‘悦来茶馆’传出来的,有几个闲汉在那儿嚼舌根,墨玄侍卫已派了人混进去打探。”

福伯也上前禀报了外院情况,手里捧着本簿子:“世子爷,昨日确有都察院一位御史的家仆在墨韵斋对面的茶楼坐了半日,后来那江南书画商又去了一次,三老爷依旧没见他,那人悻悻而去后,御史家仆也走了。老奴已按您的吩咐,将近日府外盯梢之饶形貌特征整理了一份,交给墨管事了。

卫珩翻了翻簿子,颔首道:“做得很好。府中一切照旧,加强戒备即可。”

晚些时候,墨玄一身寒气地来了。他刚从城外回来,藏青劲装的袖口沾着泥点,神色却透着笃定:“世子,查清楚了。那江南书画商是伪冒的,真实身份是南城一个破落秀才,受人重金雇佣。雇佣他的人,经过几层转手,最终指向一个西城开当铺的老板,那当铺老板……”

“与已故齐王府一个管事的外甥女是儿女亲家。至于市井流言,最初是从两个漕帮闲散人口中传出,火器营采买以次充好,中饱私囊。属下顺着查,发现那两人前阵子与永昌伯夫人娘家一个被革职的旧仆有过接触。”

线索再次交织,齐王余孽阴魂不散,而永昌伯夫人娘家竟也还未死心,企图浑水摸鱼。

卫珩听完,面色冷凝:“跳梁丑,纠缠不休,多安排人盯着收集证据,璋儿马上办周岁宴,可不能让这些丑影响了。”他俯身靠近墨玄,低声又吩咐了几句,声音压得极低,只有两人能听见。

墨玄听完,躬身应道:“属下明白,这就去办。”他转身离去时,脚步轻得像猫,没惊动院外的半片落叶。

绵绵端着碗温好的莲子羹进来时,正看见卫珩望着窗外的月色出神。她把汤碗放在他手边:“都安排好了?”

卫珩握住她的手,掌心带着薄茧的温度:“嗯。”

他看向内室,卫璋已在榻上睡熟,脸上还带着笑,许是梦到了庄子上的梅花。

月色透过窗棂洒进来,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