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逸燃被他这记闷拳砸得好笑,心头却又软塌下去一块。
他顺势扶住了厄缪斯劲瘦的腰,侧过脸,在那微凉还带着点湿意的脸颊上轻轻啄了一下。
“校”
他的声音放得很低,带着点无可奈何的纵容,指尖在厄缪斯后腰不轻不重地揉捏着,像是安抚一只闹脾气的猫。
“睡,睡到你腻为止,好吗?”
他顿了顿,凑得更近,几乎是用气息在厄缪斯耳廓边磨蹭,带着点戏谑,又藏着认真。
“上将?”
这声称呼显然没让怀里的虫满意。
厄缪斯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,随即,一声闷闷的、几乎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气音,带着清晰的不悦,砸进谢逸燃颈窝。
“叫我少将。”
他,声音压得低低的,却执拗得不容错辨。
那语调里,还残留着一点未散的委屈,混着刚刚被亲昵安抚后仍不甘心的别扭,像是非要讨回点什么,才能将刚才那场险些分离的恐慌彻底抹平。
谢逸燃墨绿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了然的光,随即那光芒化作了几乎要溢出来的宠溺。
他低低地“嗯”了一声,下巴蹭了蹭厄缪斯柔软的发顶。
“好,少将。”
他应道,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存,仿佛在舌尖细细品味着这个失而复得的称呼。
“我的……少将。”
厄缪斯听的身体一僵,环着他腰身的手收的更紧。
电梯“叮”的一声轻响,门向两侧滑开。
没有回到顶层的指挥中心,显示的楼层是军内各军官临时休憩的套房所在。
光从电梯门内透进出,将两人相拥的身影拉长投在走廊光洁的地面上。
谢逸燃下意识想往外迈步,腰间的手臂却骤然收紧,力道大得让他闷哼一声。
厄缪斯依旧维持着那个从正面环抱的姿势,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。
他深蓝色的眼眸低垂着,目光落在谢逸燃胸前微微凌乱的衣襟上,睫毛在眼下投出片阴影,侧脸线条在冷光里显得有些固执的紧绷。
然后,他动了。
不是松手,也不是转身,而是就着这个面对面贴合的姿势,脚下忽的迈出一步,缓慢却坚定地向前挪动。
谢逸燃被他推着,不得不跟着后退。
一步,两步。
雄虫高大的身躯被他圈在怀里,像是被一股不容抗拒的温柔力量牵引着,一步步后退着移向套房敞开的大门。
“喂……”
谢逸燃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有些哭笑不得,墨绿色的眼睛里却漾开一片纵容的笑意。
他索性放弃了主导权,任由厄缪斯半推半抱地带着自己往后挪,脚步配合地向后退,皮鞋鞋跟在地面上发出轻微而有节奏的嗒嗒声。
“悠着点,少将。”
谢逸燃嘴角噙着笑,声音里带着点玩味的调侃,手臂却自然而然地抬起,轻轻搭在了厄缪斯的肩膀上,形成一个半拥抱的姿态配合着他的“押送”。
“心摔了。”
他故意将几个字咬得清晰又缠绵,像是在提醒着什么,又像是在享受这份难得又带着点幼稚的亲密。
脚下配合着厄缪斯的步伐,一步步后退,姿态看似被动,实则从容,仿佛在陪着一只固执又缺乏安全感的猫玩一场闲适的游戏。
厄缪斯没吭声,只是深蓝色的眼眸抬起来,飞快地瞥了他一眼。
那眼神里没什么情绪,只有一片沉沉的蓝,像要把谢逸燃整个人都吸进去,牢牢锁在自己的视线范围里。
他脚下不停,继续向前,沉默而执拗。
谢逸燃就顺着他后退,背对着走廊套房紧绷的房间门,嘴角的笑意却越来越深。
他能感觉到厄缪斯环在他腰上的手臂有多么用力,也能感觉到雌虫贴着他胸膛的心跳,透过两层衣料传来的节奏。
一步,又一步。
直到终于被厄缪斯“推”到门前,后背轻轻撞上了门板,发出一声轻响后。
他才停了下来,微微挑眉,看着近在咫尺的厄缪斯。
“到了,……少将。”
他低声提醒,语气里的笑意几乎要满溢出来。
厄缪斯这才仿佛如梦初醒般,抬起眼,深蓝色的瞳孔对上谢逸燃含笑的墨绿。
他盯着谢逸燃看了两秒,然后,极轻地、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含糊的应答。
“……嗯。”
环在谢逸燃腰间的手臂却依旧没有放开的意思,反而抬起了头,深蓝色的眼眸在暖黄的廊灯下直直地望着谢逸燃。
他就这样抱着谢逸燃,抵在门上,仿佛只有这样,才能确认雄虫无处可逃,只能留在他触手可及的范围里。
谢逸燃被他这样看着,心头那点玩闹的心思渐渐沉淀下来,化作一片温软的湖泊。
他抬手,指尖轻轻拂过厄缪斯微红的眼角,拭去那里并不存在的湿意。
“到了。”
他低声,声音带着刚睡醒般的沙哑和温柔。
“松手吧,不是还要睡觉。”
厄缪斯盯着他看了几秒,深蓝色的眼眸闪烁了一下,这才像是极不情愿地、缓缓松开了紧紧环抱的手臂。
但他的指尖还留恋地勾着谢逸燃腰侧的衣料,仿佛随时准备再次将他抓回来。
谢逸燃轻笑一声,转过身,推开了休息室虚掩的门。
里面是遵循着军部的简约风格,一张不大不的床,柔软的织物,暖色的壁灯。
空气里漂浮着和厄缪斯身上相似的气息,冷冽又干净。
他没有立刻进去,而是侧过身,对着依旧站在门口,指尖还勾着他衣料的厄缪斯,伸出了手。
墨绿色的瞳孔在暖光下显得深邃而专注,嘴角那抹笑意也未曾褪去。
“进来,”他,“我陪你睡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