昏暗的灯光下,两个高大的身影几乎把脸贴在了冰冷的镜面上,动作僵硬又专注……
大半夜的,两个大老爷们儿……在水房照镜子???!!!
下一秒,老李喉咙里爆出一声凄厉得能掀翻屋顶的嚎叫:“鬼啊啊啊啊!!!”
就算敌人端着刺刀在水房埋伏他,也绝没有眼前这诡异一幕,来得瘆人!
老李这人壮得像头牛,入伍前大字不识一箩筐,不怕地不怕,唯独怕鬼!
他这一嗓子,不仅把正沉浸在“毁容”悲痛中的楚之墨和田桉吓得魂飞魄散,条件反射地捂住了脸。
也惊醒了正在守夜,眼皮子打架的秦芳。
“什么动静?!”秦芳一个激灵,顺手就把旁边刚迷糊过去的黄听南拍醒了,“醒醒!听声儿像是水房那边有情况?”
黄听南瞬间清醒,侧耳倾听:“水房?夏团搞夜袭换套路了?从水房开始包抄?”
她一边麻利地套上外衣,一边压低声音,“心点,过去看看,别是陷阱。”
营房夜晚严禁喧哗,老李这声惨嚎,惊醒的人可不止装备中心这两位。
不少被吵醒的战士,揉着眼睛,骂骂咧咧地朝着水房方向聚拢过来。
楚之墨和田桉此刻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!
他俩真是气死了,本来看到脸上真的盖上了猪肉章,就够倒霉的。
如今老李这么一喊,估计整个营区的人都能第一时间看到他俩脸上的猪肉章。
两人也顾不上细看了,捂着鼻子,“嗖”地一下就从水房门口夺路而逃,速度快得只留下两道残影。
沿路赶来“看鬼”的人,只觉得两股阴风“唰”地从身边刮过,后脖颈子都凉飕飕的,心里更毛了。
“鬼…鬼跑了?!”有人声音发颤。
“放屁!一身正气,百邪不侵!”更多的人强装镇定,给自己壮胆。
等大部队赶到水房门口,只看见老李一个人杵在那儿,脸白得跟刷了层墙粉似的,嘴唇还在哆嗦。
雪鹰队长高虎黑着脸,一巴掌呼在老李后脑勺上,打得他一个趔趄:“鬼吼鬼叫个屁!睡不着给老子滚去跑十公里!把脑子里的水甩干!”
老李捂着后脑勺,委屈得快哭了:“高…高队!真不怪我啊!谁能想到楚营长和田连长,大半夜的手拉手……呃,不对,是脸贴脸地在这儿照镜子啊!”
“我们雪鹰的爷们儿,白都不稀罕瞅那玩意儿!装备中心从上到下,就没一个……呃,正常的吗?”
他差点把“神经病”出口,硬生生憋了回去。
“哟!你们雪鹰的人是不照镜子,但你们喜欢穿着开裆裤满操场撒欢儿啊!”秦芳人还没到,大嗓门就先到了,精准回怼。
她叉着腰,气势汹汹地出现在水房门口。
黄听南慢她一步,站在门口,目光在高虎和老李身上慢悠悠地扫了一圈,微笑着嘲讽道:“长成你们这样,就算大白照镜子,也会把镜子吓裂吧?”
“我们楚营长,那是玉树临风的军中白杨,注意一下军容仪表,有什么问题吗?”
这话像盆冷水,瞬间浇灭了众人看热闹的八卦之火。
对啊!
楚之墨那是什么级别的长相?
夏书柠入伍前公认的军中绿草!
人家照个镜子怎么了?
就连田桉,那也是斯文俊朗,儒将之姿。
装备中心的人,神经病归神经病,但那是实打实的好看,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门面担当!
就连最“糙”的秦芳,那也是英姿飒爽,别有一番风味。
众人顿觉索然无味,打着哈欠,准备趁起床号没响,回去再眯个回笼觉。
就在这时,一个清冷的女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:
“哟,都起这么早啊?精神头挺足嘛。那正好,一起晨练去!”
秦芳和黄听南听到这声音,头皮一炸,连眼神交流都省了,二话不,撒丫子就朝训练场方向亡命狂奔!
连提醒楚之墨和田桉都顾不上了,只能在心里疯狂祈祷:兄弟,自求多福吧!
其他人面面相觑,回去睡觉?
装备中心的女兵都带头冲锋了,他们一大群老爷们儿缩回去?
这脸往哪搁?思想觉悟是不是太掉链子了?
不行,不能被女兵比下去!
于是,一群睡眼惺忪、心里骂娘的战士,只能认命地调转方向,跟着往训练场跑,场面一度十分悲壮。
而此刻的男兵宿舍里:
楚之墨和田桉正跟无头苍蝇似的翻箱倒柜,急得满头大汗。
帽子?遮不住鼻头!
口罩?只有医务室才有那玩意儿!
围巾?大秋的,太扎眼!
两人绝望地发现,没有任何东西能完美遮住鼻尖上那个鲜红的“x”。
突然,熟睡的时昭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,精神抖擞地招呼道:“喂!你俩还磨蹭啥?外面都跑去训练场啦!再晚夏老大要发飙了!”
他动作飞快地套上衣服,背上自己的背包,像只灵活的猴子,“哧溜”一下就窜出了门。
楚之墨和田桉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悲愤和无奈。
算了,死就死吧!两人一咬牙,也硬着头皮往训练场冲。
奔跑中,两人不约而同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。
不幸中的万幸啊!
他俩都是高耸鼻梁,没有蒜头鼻,鼻头面积有限。
那该死的猪肉章,只盖了个鲜红的“x”,“销毁”俩字没印上!
万幸不是“销毁”顶在鼻子上!
等他们气喘吁吁地跑到训练场,大部队已经开始绕着尘土飞扬的跑道跑圈了。
两人赶紧缩着脖子,悄咪咪地坠在队伍最末尾,祈祷没人回头。
然而,不遂人愿。
队伍前面,秦芳不知怎地跟雪鹰的狙击手王广白杠上了。
两人一开始是较劲,你超我一点,我超你一点,接着脚步越来越快,最后演变成了明目张胆的赛跑!
这种争强好胜的气氛,在军营里就像野火燎原。
原本还算有序的晨训队伍瞬间炸锅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