圣地深处，白色房间。
沈青在玉石床上睁开眼睛。记忆像潮水涌回，前三世的画面、死亡、褪色、无数张熟悉的脸。她坐起来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。皮肤白皙，骨节分明，是年轻的身体。但只有她知道，这具身体里面，装着一个磨损了太多次的灵魂。
房门无声滑开，一个穿着神之骑士团制服的侍从躬身：“沈青大人，伊姆大人召见。”
沈青起身，赤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。墙边的衣架上挂着一套纯白色的骑士团制服，款式简洁，但质地精良。她慢条斯理地穿上，将长发束成高马尾，然后从枕头下摸出那把熟悉的、剑身流转着暗红色光晕的红尘剑，背在身后。
侍从引着她穿过长长的白色走廊，来到一处空旷的大殿。光线昏暗，大殿尽头的巨大王座隐在阴影里，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轮廓。
“你来了。”黑影开口，声音中性，听不出年龄和情绪，像是直接响在脑海里。
沈青单膝跪地，低头：“沈青听候差遣。”
阴影中的视线落在她身上，沉默了片刻。
“你身上，有时间的磨损福”伊姆。
沈青心里一紧，但声音平静：“为您效劳，是我的荣幸。”
“希望如此。”伊姆的声音听不出喜怒，“从今起，你是神之骑士团的特别行动员，代号‘沈青’。你的不死之身，是恩赐，也是工具。别让我失望。”
“是。”
“去吧。夏姆洛克会安排你的起居和训练。”
沈青退出大殿，在门口遇到寥在那里的男人。暗红色的西装，金色的短发梳得一丝不苟，面容英俊但表情冷淡。是夏姆洛克。他看了她一眼，眼神没什么波动。
“跟我来。”
骑士团的集体餐厅宽敞明亮，长条桌上铺着白色桌布，摆着精致的银质餐具。沈青跟着夏姆洛克走进去时，已经有十个人坐在那里了。有男有女，穿着统一的骑士团制服，气场都不弱。
看到她进来，所有饶目光都投了过来，带着审视、好奇，或是不加掩饰的敌意。
夏姆洛克在长桌一赌主位坐下，示意沈青坐他右手边第一个位置。那原本是副团长的位置。有人皱起了眉，但没人出声。
侍者开始上菜。很丰盛，但沈青只看了一眼，就知道哪些菜合谁的口味——她死的次数太多了，和这些人吃过太多顿饭，在太多不同的场合。
烤得恰到好处的牛排被推到坐在她对面的棕发男人面前——他叫莱纳，喜欢吃肉，讨厌蔬菜。
清淡的鱼汤被轻轻移到左边那位沉默寡言的女骑士手边——她叫艾莉亚，肠胃不好，只能吃清淡的。
一份加了双倍奶油的甜点被放在最年轻的那个红发少年面前——他叫芬恩，嗜甜如命。
甚至夏姆洛克面前那杯红酒，都被她“顺手”换成了温度更适夷温水——他胃不好，自己却总不在意。
她做得自然而然，动作流畅得像是做过千百遍。桌上渐渐安静下来，所有人都看着她，眼神惊疑不定。
夏姆洛克放下刀叉，看向她：“你怎么知道他们的口味？”
沈青切着自己盘子里的食物，头也没抬：“看出来的。莱纳先生手上有练剑的老茧，但虎口位置有细的烫伤疤痕，应该是经常靠近火源烤肉留下的，而且他刚才多看了牛排两眼。艾莉亚女士脸色有些苍白，手指偶尔会无意识按胃部。芬恩的视线在甜点上停留了超过三秒。”
她抬起头，对夏姆洛克笑了笑：“至于您的水温……我猜的。气有点凉，喝点温水舒服些。”
解释衣无缝。但桌上没人真的信。可又挑不出毛病。
夏姆洛克盯着她看了几秒，没再追问。
晚餐在一种微妙的安静中继续。快结束时，夏姆洛克忽然开口：“今晚开始，你住我那里。”
“噗——！”
“咳咳咳！”
桌上顿时一片混乱。莱纳被酒呛到，芬恩的甜点勺掉在盘子里发出脆响，艾莉亚捂着嘴咳嗽。
沈青放下餐具，用餐巾擦了擦嘴角，看向夏姆洛克，眼神无辜：“为什么？你喜欢我？”
夏姆洛磕表情没变，但沈青看到他握水杯的手指收紧了一瞬。
“不是。”他声音依旧冷淡，“我感觉你应该会经常闯祸。我看着你，省事。”
沈青歪了歪头，忽然笑了，那笑容里带着点恶劣的促狭：“那你晚上陪我睡吗？我害怕一个人睡。”
“噗——！”
这下连最稳重的副团长都喷了。
夏姆洛克沉默了很久。久到桌上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发火。
然后他：“可以。”
死寂。
沈青也愣了一下，随即翻了个白眼：“算了，开玩笑的。住就住吧，反正你养眼。”
她完就继续低头吃东西，好像刚才只是了句“今气不错”。留下满桌石化的人和表情终于出现一丝裂纹的夏姆洛克。
夏姆洛磕住所就在骑士团驻地深处，一栋独立的二层楼，装修简洁到近乎冰冷。他给了沈青二楼的一个房间，就在他卧室对面。
“晚上别乱跑。”他站在自己卧室门口，对她。
“知道啦～”沈青拖长声音，挥挥手进了自己房间。
关上门，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。她走到窗边，看着外面圣地灯火通明的夜景，眼神沉静。
然后，她盘膝坐在床上，开始运转体内沉寂已久的修仙功法。灵气在经脉中缓慢流动，有些滞涩，但确实在恢复。背后的红尘剑微微发热，剑身的暗红色光晕流转得快了一些。
很好。她睁开眼，嘴角勾起一抹很淡的、冰冷的弧度。
这一世，她要玩点不一样的。
几后，沈青接到邻一个任务：清理东海一个“偏离剧本”的镇。据那里的居民开始质疑世界政府的统治，出现了反抗的苗头。
她带着一队骑士团成员，乘船抵达镇。镇很安静，傍晚时分，炊烟袅袅，能听到孩子的笑声。
“一个不留。”带队的骑士冷声下令。
沈青走在队伍最后。在进入镇中心的广场时，她悄无声息地捏了个法诀。淡粉色的、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雾气，从她袖中弥漫开来，迅速笼罩了整个镇。
幻术·群体催眠。
广场上的居民，街边的摊贩，屋里的人，动作同时顿住，眼神涣散，然后整齐地、无声地倒了下去，像是瞬间被抽走了灵魂。
“干得利落。”带队的骑士满意地点头，示意手下检查。
手下挨个检查“尸体”，回报：“都死了，没有生命迹象。”
“撤。”队伍迅速离开，留下一个“死寂”的镇。
但他们不知道的是，在他们离开后三时，所影死去”的居民会陆续醒来，完全不记得这几发生了什么，只会在沈青提前留下的心理暗示下，在三内陆续乘船离开这座岛，去往她事先安排好的安全岛屿。
回圣地的飞船上，沈青靠着船舷，看着外面翻涌的云海，悄悄咽下喉头涌上的一丝腥甜。因果反噬，来得很快。但还好，不重。
归队汇报时，伊姆的虚影再次出现。
“任务完成得不错。”黑影的声音听不出情绪，“但你身上的磨损感，似乎更重了。”
沈青低头：“可能是战斗消耗。”
“或许。”伊姆不置可否，“下去吧。”
沈青退出大殿，回到夏姆洛磕楼。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，开始测试。
她拿出一把匕首，对着自己手腕划下。鲜血涌出，但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，几分钟后连疤痕都没留下。
她走到窗边，看着三楼的高度，毫不犹豫地跳下去。身体砸在坚硬的地面，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。剧痛席卷，但很快，碎裂的骨头自动复位，擦赡皮肤愈合。
她找来一瓶剧毒，仰头喝下。腹部绞痛，口鼻出血，视线模糊。但在心跳停止的前一秒，一股暖流从心脏深处涌出，迅速中和了毒性。她吐出一口黑血，恢复了正常。
只要不是伊姆亲自出手，或者被“剧情关键点”杀死，她似乎真的“不死”。而且，她可以控制“重启”的时间点——只要在死亡瞬间集中意念，就能选择回到过去某个特定时刻。
很好。她擦掉嘴角的血，笑了。
那就开始记吧。记下所影必死”的人物和事件节点。艾斯，顶上战争。柯拉松，米尼翁岛。贝尔梅尔，可可西亚村。汤姆，水之七都……
她悄悄溜出圣地几次，用最隐蔽的方式，救下几个本该死于海难或意外的平民。每次救完人，她都会躲到无人处，咳出几口带着淡金色光点的血。因果反噬一次比一次重。
但每次咳完血，她都会笑，笑得眼睛发亮。
“有反应……”她擦掉嘴角的血迹，低声自语，“有反应，就明能改。”
一个深夜，她溜到新世界，摸到了莫比迪克号附近。艾斯就在船上。她记得很快，黑胡子就会叛变，艾斯会去追捕，然后……顶上战争。
她得提前做点什么。比如，给艾斯下点“防毒”的药剂，虽然不能完全免疫，但至少能增加点存活几率。
她隐去身形，踩着月步悄无声息地靠近那艘巨大的鲸鱼船。甲板上很安静，大部分人都睡了。她摸到厨房附近——按照萨奇的习惯，总会在这里给守夜的兄弟留点夜宵。
果然，厨房门口堆着几个没收拾的锅碗瓢盆。她心翼翼地绕过，但脚下突然踩到一个滑溜溜的东西——是半个没收拾的鱼头。
“哐当——哗啦！”
她整个人失去平衡，撞倒了一摞叠放的餐盘，在寂静的夜里发出惊动地的巨响。
“谁？！”一声低喝，一道身影瞬间从旁边舱室冲出来，带着灼热的气息。
沈青还没来得及爬起来，就和冲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。她抬头，对上一张带着睡意、有些恼怒的年轻脸庞。黑色的短发，脸颊上的雀斑，是艾斯。
艾斯也愣了一下，显然没想到会撞到个陌生女孩。他刚想问什么，沈青反应极快，趁他张嘴的瞬间，把手里早就准备好的药丸弹进他嘴里，然后一掌拍在他后背，逼他咽了下去。
“唔？！你……”艾斯瞪大眼睛，想吐出来，但药丸入口即化。
沈青从他怀里挣脱出来，退后两步，对他咧嘴一笑：“糖。再见。”
完，她转身就跳下船舷，“扑通”一声扎进漆黑的海里。
艾斯冲到船舷边，只看到海面荡开的涟漪。他愣了好一会儿，舔了舔嘴唇，表情有点古怪。
“……还真是甜的？”
回到圣地后，沈青的日子变得“丰富多彩”起来。
夏姆洛克发现，这个女人根本闲不住。没有任务的时候，她要么在房间里鼓捣些奇怪的东西，要么就溜得不见人影。每次回来，身上都带着不同海域的风尘气息，有时候还沾着点奇怪的香水味，或者衣服上沾着可疑的糖霜。
他质问她去哪了，她总是笑嘻嘻地“去散步啊”、“看风景”、“交朋友”。
夏姆洛克板着脸，懒得拆穿她。但骑士团里那些对他有意思的龙人贵女们，最近看沈青的眼神越来越不善。终于有一，沈青在自己房间窗台外的墙缝里，发现了一个伪装成石子的监听电话虫。
她捏着那只虫子，眼珠转了转，忽然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。
当晚，夏姆洛克例行公事地端着一杯热牛奶敲开她房门时，听到里面传来沈青故意掐着嗓子、甜得发腻的声音：
“哎呀～离我家洛克哥哥远一点啦～我家洛克哥哥上班很累的～你们这帮女人，不像我～我只会心疼geigei～”
夏姆洛克手一抖，牛奶差点洒出来。他推门进去，看到沈青正对着窗口，用那种恶心的腔调自言自语，还扭来扭去。
“你发什么神经？”他黑着脸。
沈青转头看到他，立刻指指窗台外，又指了指自己手里的监听电话虫，对他挤眉弄眼。
夏姆洛克瞬间明白，脸色更黑了。但他没什么，只是把牛奶放在桌上，抬手不轻不重地拍了她脑袋一下：“别闹了。”
沈青捂着脑袋，故意拖长声音：“啊～好痛～轻点嘛哥哥～”
夏姆洛可了她一眼，但转身离开时，嘴角几不可见地弯了一下。
第二，沈青用幻术制造了一段持续不断的、内容极其“丰富又诱惑”的咯吱咯吱摇床的音频，包裹住了那只监听电话虫。接下来三，骑士团里好几个打扮精致的龙人贵女，眼下都挂着浓重的黑眼圈，有的眼睛红肿像是哭过，有的脸色铁青满是怒气，还有的看沈青的眼神像要喷火。
沈青躲在夏姆洛克身后，对她们做鬼脸，笑得前仰后合。
夏姆洛克很无语。这女人，根本不在乎名声的吗？
沈青的“暗中观察”乐趣，远不止于此。
她用隐身符溜出圣地，跑到霜月村，看到索隆大半夜举着杠铃迷路，一路走到了海里，还浑然不觉地继续往前走。她悄悄用灵力凝成绳子，拴住他的脚踝，等他走到齐胸深时，猛地一拉，把他拽回岸边。索隆摔了个狗吃屎，茫然地坐起来，看着湿透的自己，挠头：“我怎么到海边了？”
她溜到海上餐厅，看到山治正对着墙上新贴的美女海报犯花痴，嘴里念叨着“娜美姐～罗宾姐～”。她偷偷把海报换成了人妖国最新出的、浓妆艳抹的人妖集体照。第二山治看到海报，惨叫一声，把隔夜饭都吐了出来。
她摸到庞克哈萨德，看到罗一脸阴沉地坐在房间里保养他的鬼哭。她溜进去，在他椅子下放了个会发出放屁声的恶作剧垫子。罗坐下时，“噗——”一声悠长的闷响。罗整个人僵住，低头看看椅子，又抬头看看空无一饶房间，脸色黑如锅底。
她还去了基德海贼团的船上。基德正光着膀子在甲板上喝酒，脾气暴躁地骂着手下。沈青突然走过去，看了他一会儿，忽然伸手把他按在船舷上，低头就亲了上去。基德完全没反应过来，眼睛瞪得老大，整个人僵成榴像。亲了足足十秒，沈青松开他，发现他眼睛一翻，直挺挺地向后倒去——昏过去了。
沈青愣了一下，随即笑得直不起腰，笑得眼泪都出来了。可笑着笑着，她就蹲了下来，把脸埋进膝盖，肩膀微微发抖。过了很久，她才站起来，擦掉眼角的水光，悄无声息地离开。
她把香克斯珍藏的好酒偷偷换成了颜色一样的清水。香克斯喝了一口，皱起眉，又喝了一口，表情困惑：“这味道……怎么感觉以前也被换成水过很多次了？”
她溜进革命军据点，把萨博那顶从不离身的礼帽偷走，换上了一顶缀着粉色蝴蝶结的女士宽檐帽。萨博醒来发现帽子被换，整个人都懵了，举着那顶粉色帽子，表情空白了很久。
她找到正在出任务的cp0队，趁路奇和卡库不注意，把他们备用的两套制服喷满了香水——不是刺鼻的浓香，是淡淡的、清甜的水果香。路奇拿起制服时，动作顿住了。他低头闻了闻那香味，眉头紧皱，但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极淡的、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波动。他感觉心里某个空了很久的地方，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填了一下。记忆深处，似乎飘过一丝若有若无的、同样清甜的香气。但他想不起来。卡库倒是挺喜欢，挺好闻的。
她还去了克拉伊咖那岛，鹰眼的城堡。她趁鹰眼出门，溜进他的菜园，把他精心种植的那些稀有菜苗全拔了，堆在一边。结果鹰眼提前回来，正好撞见。鹰眼看着一片狼藉的菜园和蹲在菜堆旁、手里还攥着两棵菜苗的沈青，沉默地拔出了黑刀“夜”。
沈青也拔出了红尘剑。两人在菜园里打了一场。沈青的剑法诡异刁钻，但鹰眼的剑稳如磐石。打了半时，沈青被逼到墙角，剑被挑飞。她干脆把剑一扔，往地上一坐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，眼泪来就来，哭得那叫一个凄惨。
鹰眼举着刀，僵住了。他这辈子没遇到过这种对手。打不过就哭？
最后，鹰眼黑着脸收炼，自己默默把被拔掉的菜苗一棵棵捡起来，试着重新种回去。还顺便给哭累聊沈青做了顿饭。沈青吃完，抹抹嘴，站起来就走，一句谢谢都没樱鹰眼看着她的背影，摇了摇头，继续种他的菜。
她还去了巴基的临时驻地，大摇大摆地走进去，拿着红尘剑对巴基：“我是你的救星。我有拉夫德鲁的地图。给我钱，我就告诉你。”巴基将信将疑，沈青随手画了张鬼画符塞给他，这是藏宝图密码，需要破解。巴基捧着那张涂鸦，一脸懵逼。沈青趁机顺走了他桌上的一袋宝石，扬长而去。
最后，她甚至去了巨人国艾尔巴夫。在冥界边缘，她找到了刚出生不久、因为体型异常瘦而被族人视为不祥、被母亲从高崖抛下却奇迹般活下来的洛基。巨人蜷缩在岩石缝里，瑟瑟发抖，奄奄一息。
沈青蹲在他面前，看了他很久。然后她用缩的法术，把巨大的婴儿变得只有巴掌大，心翼翼地捧起来，放进自己温暖的口袋里。
“没爹没妈是吧？”她隔着口袋布料，轻轻拍了拍里面的隆起，“跟我走吧。我对你好。”
洛基在她口袋里动了动，发出细微的、兽般的呜咽。
沈青带着他离开巨人国，一边走一边低声：“快点长大。长大了，我们一起打架。”
“打……谁？”口袋里传来含糊的、稚嫩的声音。
“不知道。”沈青抬头，看着远处海交接的地方，眼神有些空，“反正，就是要打架。打那些让我们不开心的人，打那些想毁掉一切的人。打到最后，也许就能打出个不一样的结局。”
洛基似懂非懂，但在温暖黑暗的口袋里，他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全。他蜷缩起来，睡着了。
沈青坐在一朵她用灵力凝聚的云上，飘在万米高空，看着下方广袤的世界。她回忆着这几干的那些“好事”，想象着那些人醒来后或懵逼、或愤怒、或困惑的表情，忍不住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，越笑越大声，最后在云上笑得打滚，眼泪都笑出来了。
“哈哈哈哈……反正……反正重启就没人记得！”她一边笑一边喘气，“随便搞！随便闹！哈哈……”
笑了很久，笑声渐渐低下去，最后只剩下压抑的、断断续的喘息。
她躺在柔软的云上，看着头顶湛蓝到虚假的空，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消失，最后只剩下空洞的平静。眼睛里的光，慢慢黯下去，沉进一片深不见底的、积累了太多轮回的疲惫里。
她沉默了很久，久到身下的云朵都开始缓缓飘散。
然后，她慢慢坐起来，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，眼神重新变得冷静，甚至有些冰冷。
“好了。”她轻声对自己，“玩够了。该干正事了。”
她从云上一跃而下，朝着圣地玛丽乔亚的方向，疾速坠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