巴拿罗岛的黄昏,空被烧成一片暗红,像是打翻的颜料桶。空气里弥漫着硝烟、血腥和某种果实能力残留的焦灼气味。
艾斯单膝跪在破碎的街道中央,右手捂着左肩,那里被黑暗吞噬出一个狰狞的伤口,鲜血顺着指缝不断渗出,滴在地上,和尘土混成暗红色的泥。
他喘着粗气,额发被汗和血黏在额头,眼前一阵阵发黑。对面,马歇尔·d·蒂奇——不,现在该叫他黑胡子了——咧着缺了几颗牙的嘴,笑得猖狂,暗水形成的黑洞在他掌心缓缓旋转。
“贼哈哈哈……放弃吧,艾斯队长。把暗暗果实给我,我可以考虑给你个痛快!”
艾斯咬紧牙关,想站起来,但左肩的剧痛和体力透支让他又晃了一下。他不能倒在这里。萨奇的仇,白胡子海贼团的尊严……还有,他还没见到路飞那子当上海贼王……
黑胡子一步步逼近,暗水的吸力越来越强,仿佛要把他整个人连同灵魂都拖进那片虚无。
就在艾斯准备拼死一搏的瞬间——
“喂!那边玩黑洞的丑八怪!”
一个清脆的、带着点不耐烦的女声,从半空中砸下来。(从云朵上跳下来的阿青)
所有人,包括黑胡子,都下意识抬头。
只见一个白色身影以倒栽葱的姿势,从高空直直坠落,速度快得像颗炮弹,目标明确——黑胡子的脑袋。
“什……”黑胡子只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。
“砰——!!!”
穿着白色劲装、扎着高马尾的女孩,双脚精准地踩在了黑胡子那张得意洋洋的脸上。巨大的冲击力让黑胡子整个人后仰,脸上的肥肉波浪般抖动,整个人像个被踢飞的皮球,惨叫着向后倒飞出去,连续撞塌三堵半塌的墙壁,才被埋在砖石堆里。
烟尘弥漫。
女孩轻巧落地,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,然后转头,看向还跪在地上、表情空白的艾斯,咧嘴一笑,露出一口白牙:
“喂,火拳,要组队吗?”
艾斯:“……哈?”
他脑子有点转不过来。这谁?从哪儿掉下来的?为什么踩黑胡子的脸?组什么队?
女孩几步蹦过来,蹲在他面前,凑近看了看他肩上的伤,皱了皱鼻子:“啧,暗暗果实真麻烦。能走吗?”
“你谁啊?”艾斯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,警惕地盯着她。女孩很年轻,看起来不到二十,眼睛很亮,但眼底深处有种他看不懂的、过于沉静的东西。
“我?”女孩歪了歪头,然后一本正经地,“你的救命恩人兼未来搭档。现在跑路吗?那丑八怪要爬出来了。”
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,远处砖石堆轰然炸开,黑胡子灰头土脸地爬起来,鼻子流血,脸肿了一半,表情狰狞得像恶鬼:“该死的——是谁——?!”
“看,我吧。”女孩站起来,对艾斯伸出手,“能跑就自己跑,不能跑我扛你。选一个。”
艾斯看着那只伸到面前的手,白皙,手指纤长,但虎口有薄茧。他又抬头看看女孩坦荡得不正常的笑脸,和远处咆哮着冲过来的黑胡子。脑子里那根名为“理智”的弦,“啪”地断了。
他抓住女孩的手,借力猛地站起来,左肩的伤被牵动,他闷哼一声,但站稳了。
“跑!”女孩反手抓住他手腕,拽着他就往港口方向冲。
“别想跑——!”黑胡子怒吼,暗水再次发动,恐怖的吸力从背后传来。
女孩头也不回,另一只手往后一甩,几张黄色的、画着奇怪符号的纸片飞出,贴在追来的黑胡子海贼团成员身上。
“爆。”
“轰轰轰——!”
型爆炸掀起烟尘,暂时阻挡了追兵。女孩拉着艾斯在狭窄的巷弄里七拐八绕,速度快得惊人,艾斯被她拽得几乎脚不沾地。
“你、你到底是谁?!”艾斯边跑边喊,风声在耳边呼啸。
“沈青。先逃命,细节等会儿聊!”女孩——沈青——回喊,脚步不停。
两人冲到港口,那里停着一艘型快艇。沈青把艾斯推上船,自己跳上去,一刀砍断缆绳,快艇引擎发出轰鸣,箭一般冲出海港。
黑胡子一行人追到岸边,只能对着海面上一溜白烟怒吼。
快艇上,艾斯瘫坐在船舱里,喘着粗气,处理肩膀的伤口。沈青在掌舵,海风吹起她的高马尾。
“现在能了吧?”艾斯看着她背影,“你为什么帮我?你怎么知道我在那儿?组队又是什么意思?”
沈青回头看了他一眼,表情很自然:“我预知到黑胡子要叛变,萨奇有危险,你会去追,然后打不过。所以来救场啊。”
“预知?”艾斯皱眉,“恶魔果实能力?”
“算是吧。”沈青含糊道,然后认真地,“听着,火拳,现在掉头,回莫比迪克号。萨奇今晚会被偷袭,凶手是你们船上一个叫马歇尔·d·蒂奇的家伙,不过他现在应该还在巴拿罗岛躺着。但船上的同伙可能会提前动手。”
艾斯猛地坐直:“你什么?!萨奇他——”
“信我就跟我回去。”沈青打断他,眼神直视着他,“现在回去,还来得及。不信的话,你可以继续去追黑胡子,然后看着他杀掉萨奇,你再被我救一次——不过下次我不一定赶得及。”
她的语气太笃定,眼神太平静,平静到让艾斯心里发毛。但他想起刚才她那精准的一脚,和那些奇怪的爆炸纸片。还迎…萨奇。
“掉头。”艾斯咬牙,“回莫比迪克号。”
莫比迪克号,深夜。
大部分船员都睡了,只有守夜的人零星走动。萨奇作为四番队队长,习惯在深夜去厨房检查明的食材储备。
他刚推开厨房门,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。不是食物的香,而是……刺鼻的辛辣?
还没等他反应过来,头顶上方突然传来“哗啦”一声巨响!一桶不知道什么东西劈头盖脸浇了下来!
“啊啊啊——我的眼睛——!!!”
不是萨奇的惨剑是藏在厨房阴影里、正准备动手的一个身影。那人被浇了满身满脸的红色粉末,瞬间发出杀猪般的嚎叫,扔掉手里的刀,捂着脸在地上疯狂打滚,眼泪鼻涕横流。
萨奇惊呆了,愣在原地。
厨房灯光亮起。艾斯和沈青从门外走进来。艾斯看着地上打滚的偷袭者,又看看沈青,表情复杂。
沈青走过去,踢了踢那人,对萨奇:“这家伙,还有他跑掉的那个同伙马歇尔·d·蒂奇,想杀你抢恶魔果实。这桶特制超辣辣椒粉,算我送他们的临别礼物。”
萨奇还没从震惊中回神:“你、你们是……”
“艾斯的朋友。”沈青抢先,然后看向艾斯,“人抓到了,怎么处理你们自己定。我去甲板透口气。”
她完就走了出去,把空间留给白胡子海贼团的人。
甲板上,月光很好。沈青靠在栏杆边,看着漆黑的海面。没过多久,沉重的脚步声传来。
是白胡子。爱德华·纽盖特。他走到沈青身边,巨大的身躯投下阴影。他低头看着这个还不到他腰高的女孩,眼神锐利。
“姑娘,”白胡子开口,声音低沉,“我们是不是在哪儿喝过酒?”
沈青仰头看他,笑了:“喝过好多回。在顶上战争的庆功宴,在你们船上的普通夜晚,在别的世界的篝火边……很多回。”
白胡子眯起眼:“别的世界?”
“下次我请。”沈青没回答,只是笑着,“如果还有下次的话。”
白胡子盯着她看了很久,然后也笑了,笑声浑厚:“库啦啦啦啦……有意思的丫头。艾斯那子,以后麻烦你多看着点了。”
“尽量。”沈青。
那晚之后,艾斯对沈青的态度变成了半信半疑。信,是因为她真的救了萨奇。疑,是因为她身上谜团太多。但她似乎真的没有恶意,而且……很强。
“所以,我们现在要去哪儿?”艾斯站在一艘偷来的——不,借来的船上,问正在摆弄一个奇怪罗盘的沈青。
“米尼翁岛。”沈青头也不抬,“救两个人。”
“又救?”艾斯嘴角抽了抽。这半个月,他跟着沈青东奔西跑,救了差点被海王类吞掉的商船,救了被海贼绑架的孩,现在又要去救谁?
“一个总爱哭的笨蛋,和一个得了绝症的鬼。”沈青收起罗盘,看向他,“怕了?”
“谁怕了!”艾斯哼了一声,火焰在指尖跳动,“走吧。不过这次能不能别再用辣椒粉了?上次那个偷孩的海贼,哭得我现在都做噩梦。”
沈青笑了:“这次换点别的。”
米尼翁岛,冰雪地。沈青弄来一篮“火柴”,穿着破旧的衣服,在唐吉诃德家族据点外叫卖。
“卖火柴啦~温暖的火柴~一根就能照亮回家的路哦~”
罗西南迪——化名柯拉松——正好从据点里走出来,看到雪地里瑟瑟发抖卖火柴的“女孩”,愣了一下。虽然他任务在身,要去救罗,但……
他走过来,蹲下,用寂静果实消去声音,用夸张的唇语和动作比划:【妹妹,这么冷,快回家。】
沈青抬头看他,把手里的火柴篮往前一递,大声:“先生,买盒火柴吧!我的火柴可暖和了!”
柯拉松无奈,掏钱买了一海他转身想走,沈青忽然声:“喂,金毛。”
柯拉松回头。
沈青用口型,无声地:【快跑。带着罗,往西边海岸跑。有船等你们。】
柯拉松瞳孔骤缩。
就在这时,据点大门被猛地踹开,多弗朗明哥带着人走出来,脸上带着残忍的笑:“咈咈咈咈……柯拉松,我亲爱的弟弟,你要带着我的手术果实去哪儿啊?”
柯拉松脸色惨白,转身就想跑,但被唐吉诃德家族的人围住。明哥举起枪,对准他。
“砰!”
枪响了。但倒下的不是柯拉松。
艾斯浑身缠绕着火焰,挡在柯拉松身前,子弹打在他元素化的身体上,穿透过去,没造成伤害。他扭头对还在发愣的柯拉松吼:“发什么呆!跑啊!”
然后一把扛起柯拉松,另一只手夹着装手术果实的箱子,脚下火焰喷发,像颗火箭一样冲了出去。
“什么?!”明哥一愣,随即暴怒,“追——!”
沈青扔掉了火柴篮。篮子里那些“火柴”滚落一地,然后——
“轰轰轰轰轰——!!!”
连绵不断的爆炸,烟雾瞬间笼罩了整个据点门口。不是火药,是特制的催泪烟雾弹。唐吉诃德家族的人咳得涕泪横流,乱成一团。
沈青站在烟雾边缘,看着气得额头青筋直跳的明哥,忽然咧嘴一笑,捏着嗓子喊:
“多弗~我是你素未谋面的奶奶呀~不孝孙,怎么能杀弟弟呢?奶奶我心好痛啊~”
明哥的动作僵住了。他慢慢转过头,眼镜片反着白光,看不清眼神,但嘴角的弧度危险地上扬。
“……咈咈咈咈……有意思。”他低笑,手指动了动,五色线撕裂烟雾,朝沈青切来。
沈青轻松侧身躲过,动作流畅得像是预判了他的所有攻击。她一边躲,一边继续用那种气死饶语调:
“哎哟,脾气还挺大~奶奶教你啊,一家人要和和气气~你看你,线都气得发抖了~”
明哥不再话,但攻击越来越凌厉。鸟笼的丝线无声蔓延,想要封锁这片区域。但沈青总能从最不可能的缝隙钻出去,像条滑不溜手的鱼。
“不跟你玩啦~奶奶我去喝下午茶了~”沈青看艾斯他们已经跑远,对明哥挥挥手,转身几个起落,消失在雪林里。
明哥没有追。他站在原地,看着沈青消失的方向,手指抹过被烟雾弹熏到的眼角,低低地笑了起来,笑声在冰原上回荡:
“咈咈咈……好。就喜欢这样有挑战的对手。”
沈青追上艾斯他们,三人带着罗,登上事先准备好的船,驶向安全的燕子岛。船上,柯拉松抱着昏迷的罗,看着沈青和艾斯,眼神复杂。
“你们……到底是谁?为什么救我们?”
沈青正在给自己手臂上一道被丝线划出的伤口上药,头也不抬:“路过的热心市民。不用谢,记得对那子好点。”她指了指罗。
艾斯靠在船舷上,看着沈青熟练的包扎动作,忍不住问:“你到底哪来这么多奇怪点子?辣椒粉,烟雾弹,还有冒充人家奶奶?”
沈青缠好绷带,抬头看他,眼神有点空,扯了扯嘴角:
“死多了,脑洞就大了。”
艾斯没听懂,但看着她那个笑容,心里莫名堵了一下,没再问。
之后的“拯救之旅”越发离谱。为了救贝尔梅尔,沈青带着艾斯提前跑到可可西亚村。她的方法是:半夜溜进阿龙领域,趁阿龙睡觉,用特制胶水把他那撮头发编成麻花辫,还在辫梢系了个粉色蝴蝶结。阿龙早上醒来照镜子,发出震碎玻璃的怒吼,全岛追杀沈青。沈青边跑边把他引到她提前挖好的、覆盖着伪装网的巨型陷阱坑。阿龙追红了眼,没注意脚下,轰隆一声掉了进去,坑底还有沈青放的强力催眠瓦斯。
贝尔梅尔和诺琪高、娜美因此逃过一劫。阿龙海贼团群龙无首,被赶来巡逻的海军支部顺手收拾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