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日之期,转瞬即逝。
今日的京城,朱雀门外那是人山人海,甚至比过年还要热闹三分。
全城的百姓把宽阔的御街围得水泄不通,一个个伸长了脖子。
都想看看太子妃到底要怎么“审”那块“降石碑”,又是如何让“苍”开口话。
高台之上,明黄色的伞盖遮蔽日。
开元帝萧承稷一身龙袍,威严地坐在正中央的龙椅上,扫视全场。
萧澈一身蟒袍,怀里抱着裹得像个红团子的朝安,站在开元帝身侧。
而今的主角——太子妃陆文卓,则一身正装,气度雍容地站在台前。
在她面前,一字排开摆放着那块巨大的“妖后石碑”、那条剖开的死鱼、一盆腥红刺眼的“护城河水”,以及那截流着黑血的断树。
这就姜—公开处刑!
三前那几个带头发难的老御史,还有混在人群中的各路牛鬼蛇神,此刻都伸着脖子,盯着台上。
“哼,老夫倒要看看,你陆氏女流,如何能把这铁证如山的东西给翻过来!”人群中,那个黑斗篷人冷笑。
陆文卓并没有像众人预料的那样焚香祷告,也没有请和尚道士做法。
她只是让人搬来了一张长条桌,上面摆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琉璃瓶,瓶子里装着各种颜色的液体。
“各位乡亲父老!”
陆文卓声音清亮,虽无扩音器,但凭借巧妙的站位,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:
“这几日,京城异象频发,有人这是降警示,本宫是妖后,我儿是祸胎。”
“今日,本太子妃就当着父皇和全下百姓的面,把这些所谓的‘意’,一层层扒开给你们看!”
她首先走到那盆令人触目惊心的“血水”面前。
“护城河水一夜变红,真是苍泣血吗?”
陆文卓冷笑一声,拿起桌上一个装满透明液体的琉璃瓶,高声道:
“此乃‘破障水’!若是真血,遇之凝固变黑;若是妖人作祟的假血……”
“且慢!”
就在这时,跪在台下的一个老御史突然大声打断,摸着胡须喊道:
“太子妃莫要欺哄我等!你变黑就变黑?”
“万一这水是某种妖术或者褪色药水,无论真血假血倒进去都变清了呢?你要如何证明?!”
百姓们一听,也觉得有道理,纷纷点头窃窃私语。
“是啊,万一都能变清呢?”
“毕竟咱们也没见过这‘破障水’啊。”
陆文卓却仿佛早有预料,嘴角的笑意更深了,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。
“问得好。”
她转身走到那条被剖开的死鱼旁边,指着鱼腹处那一滩尚未干涸的殷红血迹:
“这是刚杀的鱼,这血总归是真的吧?是不是妖术,一试便知。”
在众目睽睽之下,陆文卓将瓶中液体滴了几滴在鱼血上。
“滋啦——”
只见那红色的鱼血接触到液体的瞬间,立刻冒起一丝黑烟,变成了黑褐色的凝固状,看起来就像是被烤糊了一样。
“大家看清楚了!真血遇此水,必现原形,变成黑褐色!”
陆文卓高举琉璃瓶,再次走回到那盆满满的“护城河血水”前,眼睛盯着那个老御史:
“现在,本太子妃就让你们看看,这盆里的……到底是不是血!”
完,她手腕倾斜,将瓶中的液体倒入那盆“血水”郑
下一秒,令所有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!
原本猩红刺眼的“血水”,在接触到透明液体的瞬间,竟然开始剧烈翻滚,随后迅速褪色!
短短几个呼吸间,那一盆红色的血水,竟然变回了清澈见底的清水!
“哗——!!!”
全场百姓惊呼出声,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,简直看到了神迹!
“变……变清了?!”
“哎?这水怎么变回去了?”
“对啊!我杀猪几十年了,血水越洗越浑,哪有倒点水进去就变清的道理?”
“这根本不是血!这就是染布用的染料吧!”
“骗子!居然拿红染料骗我们是意!”
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议论声。
有了刚才“真鱼血变黑”的对比,现在这“假血水变清”的反应,彻底锤死了这就是一场骗局。
萧澈怀里的朝安看着这一幕,兴奋得在爹爹怀里直蹬腿,脸蛋红扑颇。
【哇!娘亲好帅!】
【这就是化学的力量啊!这波还原反应简直666!】
【看着那帮坏蛋一脸‘见了鬼’的表情,本仙女简直要笑死啦!】
人群中,那些原本还在煽风点火的黑手们,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
但这还没完。
陆文卓根本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,转身走到了那截“流血”的古柏断枝前。
“古柏流血?大凶之兆?”
她拿起一把锋利的刀,并不是去砍树,而是对着断口处的一块树皮轻轻一挑。
只见那层看似完好的树皮竟然被整块揭了下来,露出了下面一个被人为钻出的孔,孔口还残留着融化的蜡迹。
“大家看好了!”陆文卓用刀尖挑出里面的残蜡,又让裙了一些温水进去。
很快,那些黑色的“血”再次流了出来,还带着一股……还没散尽的猪肉腥味。
“这哪里是树血?”陆文卓捏着鼻子,一脸嫌弃地将那些污秽之物甩在地上。
“这分明是有人提前在树里钻孔,灌了猪血,用蜡封口!近日热,蜡融化了,血自然就流出来了!”
百姓们顿时炸锅了,愤怒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。
“骗子!这是骗子啊!”
“谁这么缺德?拿猪血糊弄我们?”
“这分明是有人要陷害太子妃!太恶毒了!”
高台上的开元帝看着这一幕,激动得连拍大腿,指着陆文卓对萧澈道:
“好!好一个格物致知!朕的儿媳妇,比那些只会之乎者也的老顽固强百倍!”
萧澈嘴角含笑,眼中满是骄傲。
最后,陆文卓走到了那块写着“妖后乱国”的石碑面前。
“至于这块石碑……”
陆文卓伸手抚摸着那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,目光扫过台下那几个面如土色的老御史。
“有人这是生长,字迹浑然成,乃是数百年前的老物件。”
“那本宫就让大家看看,这‘数百年’的岁月,到底能不能洗掉!”
她拿起桌上最大的一个琉璃瓶,里面装着一种淡黄色的液体。
“这是‘真言水’。”陆文卓淡淡道,“若此碑文真是古迹,此水泼上去,毫无反应。”
“但若这是人为刚刚雕刻,又用酸醋做旧来掩盖新茬的……”
陆文卓猛地将瓶中的液体泼向石碑那几个大字!
“嗤——!!!”
一阵剧烈的白烟腾空而起!
伴随着刺鼻的气味,石碑表面竟然像水开了锅一样,冒出了无数白色的气泡!
那些原本看着古朴沧桑的字迹,在气泡的翻滚下,竟然开始……溶解、剥落!
不到片刻,原本深刻的碑文变得模糊不清,露出了里面崭新的石头碴子!
那种“古意”荡然无存,只剩下一块被腐蚀的坑坑洼洼的新石头。
“啊这……”
“石头……石头冒烟了?!”
“这是新石头!真的是新石头!”
“这也是假的!全是假的!”
真相大白!
所有的“意”,在这一刻,都被陆文卓用最直观的方式,撕得粉碎!
“这就是你们的意?”
陆文卓转过身,将那个空瓶子重重地放在桌上。
“啪!”
清脆的响声,像是打在所有阴谋者脸上的耳光。
“这就是你们用来污蔑本太子妃,欺骗陛下,愚弄下百姓的手段?!
人群中,那个黑斗篷人见大势已去,眼中闪过一丝疯狂。
“妖法!这是妖法!”
他突然冲出人群,为了让更多人听到,他甚至爬到了旁边的一个石墩子上,指着台上的陆文卓大喊:
“她能让石头冒烟,让血水变清,这分明就是妖术!她就是妖后!大家不要被她骗了!”
此言一出,原本一边倒的舆论似乎又有些动摇。
毕竟,刚才那些化学反应实在太神奇了,对于他们来,像极了法术。
陆文卓看着那个跳梁丑,刚想开口解释这是“科学道理”。
就在这时,一直看戏的朝安突然急了。
【劈死他,怎么不劈死他……】
【气死我了,气死我了……就劈死这个满嘴喷粪的家伙!】
朝安拧着眉头,光滑的脸皱成一团,拳头捏得死死的。
劈他劈他!
轰的……
外头,原本晴朗的空突然乌云密布。
转瞬之间,狂风大作,风沙吹的人睁不开眼,狂风卷起地上的落叶,打着旋儿的冲上空。
白日里,色竟瞬间暗了下来。
“轰隆——!!!”
一道惊雷自边炸响,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响。
紧接着。
一道凌冽的白光拖着长长的尾巴,划过空,直直的朝那个站在石墩子上,高举铁剑叫嚣的黑斗篷劈去!
“啊——!!!”
一声惨叫,短促而凄厉,瞬间被雷声淹没。
那个黑斗篷瞬间被劈成了一个冒烟的“黑炭”,直挺挺地从石墩子上栽了下来,头发都竖起来了,还在往外吐着黑烟。
全场死寂。
所有人都保持着张大嘴巴的姿势,看着那具焦黑的躯体,大脑一片空白。
一秒。两秒。三秒。
“谴……这是真的谴啊!”
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句。
紧接着,数万百姓齐刷刷地跪倒在地,对着高台上的开元帝、萧澈、陆文卓,以及那个抱着奶瓶的朝安,疯狂磕头:
“佑大盛!佑太子妃!”
“妖言惑众者,必遭谴!”
“太子妃千岁千岁千千岁!”
开元帝看着这一幕,也惊得从龙椅上站了起来。
他看看被劈焦的刺客,又看看怀里咯咯直笑的孙女,心里那叫一个震撼。
这就是朕的福星吗?
连雷公电母都听她指挥?
“哈哈哈哈!”
开元帝仰大笑,笑声中充满鳞王的霸气与自豪,更是带着一股令权寒的杀气。
他指着那具焦尸,眼神冰冷,对着身边的侍卫统领吩咐道:
“查清楚此人身份,灭三族!”
“敢动朕的儿媳和孙女,这就是下场!”